原创 龙田有雨 南山古社 2019-06-22 10:5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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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:
◇桓公三年
【经】三年春正月,公会齐侯于嬴。
夏,齐侯、卫侯胥命于蒲。
六月,公会杞侯于郕。
秋七月壬辰朔,日有食之,既。公子翚如齐逆女。
九月,齐侯送姜氏于欢。公会齐侯于欢。夫人姜氏至自齐。
冬,齐侯使其弟年来聘。有年。
【传】三年春,曲沃武公伐翼,次于陉庭,韩万御戎,梁弘为右,逐翼侯于汾隰,骖絓而止。夜获之,及栾共叔。
会于嬴,成昏于齐也。
夏,齐侯、卫侯胥命于蒲,不盟也。
公会杞侯于郕,杞求成也。
秋,公子翚如齐逆女。修先君之好,故曰“公子”。
齐侯送姜氏于欢,非礼也。凡公女嫁于敌国,姊妹则上卿送之,以礼于先君;公子则下卿送之;于大国,虽公子亦上卿送之;于天子,则诸卿皆行,公不自送;于小国,则上大夫送之。
冬,齐仲年来聘,致夫人也。
芮伯万之母芮姜恶芮伯之多宠人也,故逐之,出居于魏。
鲁桓公三年,是公元前709年。这一年的正月,曲沃武公再次攻打晋国都城翼城,前文我们曾说到,晋哀侯侵占陉庭的田地,引得陉庭当地人帮着曲沃武公攻打晋哀侯。这里接着说,曲沃武公在攻打晋哀侯的过程中,就驻扎在陉庭。韩万担任给曲沃武公驾车的御,而梁弘则为戎右。
说到这里,要说一点关于春秋时候车战的知识。从目前考古发现来看,最早的车出现在商代,车出现之后,不仅成为交通工具,而且很快成为战争的主要工具,据说在周灭商的过程中战车就发挥了巨大作用。到春秋时候,尤其是春秋前期,各诸侯国战争的主要形式就是车战。据北京大学教授李零老师考证,战车也分为好几种,比如有主帅乘坐的戎车,有作为冲锋主力的轻车,有用来警戒的阙车,有用来做盾牌的苹车,还有用来运送粮草物资的“丘牛大车”等等。而一般所说的战车主要是指作为战争冲锋主力的轻车。轻车成员三人,皆身着盔甲。其中居于车厢左侧的为车长,主要职责是用弓箭射杀敌人,以及指挥该辆战车以及随车步行的“徒兵”。居于车厢中间的负责驾车,称为“御”,御只管驾车。居于车厢右边的为“戎右”,他的职责是用矛直接与敌人展开厮杀,同时,如果车辆遇阻,他必须下车排除障碍。
在这次曲沃武公对晋哀侯发动的战争中,韩万担任的就是曲沃武公所乘坐的戎车的“司机”,而梁弘担任的则是“保镖”。
这个韩万,是曲沃桓叔的儿子,也就是曲沃武公的亲叔叔。因为被分封在古韩国所在地,因此称为韩万,他也就是后来战国时期韩国的始祖。
晋哀侯打不赢,沿着汾水逃跑,而曲沃武公则就在后面追,直到驾车的马被树枝给挂住,这才停止追逐。不过晋哀侯并没有因此逃掉,到了晚上的时候,就被抓住了。和他一起被抓住的还有大夫栾共叔。据《国语》记载,曲沃武公对栾共叔说:“你要是投降,我就带着你去见周天子,请求他册封你为我晋国的上卿,让你住持晋国的国政,你觉得怎么样?”但却被栾共叔拒绝了。于是,栾共叔和晋哀侯一起被杀。
同样是在正月,鲁桓公和齐僖公在赢地会见。赢地在今天山东省莱芜县西北,当是是齐国的地盘。所为何事?原来是鲁桓公尚未婚配,这次是要和齐僖公的女儿姜氏订婚。这里的“成昏”不是结婚的意思,而是订婚的意思,这个我们之前曾说到过。
四月,齐僖公和卫宣公在蒲地会见,因为并没有达成盟约,而只是有一些口头约定,所以称为“胥命”。蒲地是卫国的地盘,在今天河北省长垣县附近。
六月,鲁桓公和杞国国君杞侯在郕地会见。在去年,因为杞侯来鲁国访问的时候对鲁桓公不恭敬,召来了鲁桓公对杞国的讨伐。所以杞侯请求见面,希望改善两国关系,于是有了这次两国国君在郕地的会见。
七月初一,发生了日全食。同月,鲁国大夫公子翚代表鲁桓公前往齐国亲迎。所谓亲迎,就是去接新娘。可能是因为齐僖公太喜欢这个女儿了,因此女儿出嫁,齐僖公亲自相送,一直送到讙地,但是这个行为是不符合礼制的。因为,按照礼制,但凡是国君公室女子出嫁到一个地位和本国相当的国家,如果这个女子是国君的姐妹,就派上卿送亲,以表示对先君的尊敬;如果出嫁的国君的女儿,就派下卿送亲。如果这个女子是出嫁到大国,那么即便她是国君的女儿,也应该派上卿送亲。如果是出嫁给天子,那么所有的上卿下卿都要送亲。如果是嫁到小国,就派上大夫送亲。但无论如何,国君都不能亲自送亲的。既然老丈人都亲自送亲了,鲁桓公自然也得亲自前往讙地亲迎。但按照礼制,国君也是不会亲自亲迎的,更何况是出国境呢。齐僖公的这个行为,又是一个礼制崩坏的案例。
冬天十月,齐僖公派弟弟仲年来鲁国访问。按照礼制,女子出嫁之后不久,娘家所在的诸侯国要派大夫带着礼物前往看望。所以称“致夫人也”。这一年,鲁国还有一件喜事,就是粮食丰收。所以《春秋》记载说“有年”。说到这里,又有一个小知识,就是今天我们通常说哪一年哪一年,但是在春秋时期,“年”的意思并不是今天这个意思,“年”在当时的意思是指粮食播种、收获一季,而今天“年”这个概念的意思则是用“岁”来表示的,这个大家在看先秦典籍的时候需要注意。
说完鲁国的事情,接下来说点另外的。据《史记》记载,在殷商时期,有一个芮国,和虞国为邻居。两国因为边界问题闹得不可开交,听说周文王有德,于是两国国君前去找周文王评理。他们来到周地,发现民风淳朴,谦让有序,两国国君都感到特别羞愧,于是握手言和,两国遂成友好。
由于史料的缺少,这个古芮国后来怎么样了不得而知。到了西周时期,在今天陕西省朝邑县,又出现了一个姬姓的芮国。这个芮国,国君曾经作为周天子的卿士,称芮伯。鲁桓公三年,当时的芮国国君芮伯万,贪于女色,姬妾众多,让母亲非常厌恶。于是,他的母亲将他赶到了魏地。芮伯万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呢?我们在桓公四年继续讲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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